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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所闻而来。

【三春】《时辰》【自娱自乐向/短篇一发完】

cp:马三(张晋)/朱慧芳(潘粤明)
逻辑已死,万事随缘。
cp名自己胡造的,借了芳字引到春。因为。没找到组织。
只写眼见事。
写的纯为自己开心开心。写完也确实开心。
时辰未到。
以上。

以下:

马三是在佛山离开师门的。

宫家根扎在东北,拳脚伸到佛山。老一辈儿逼他去南京 ,马三只当是听了个屁。
南京,是政客的地界。就算是一线天,趟那个浑水,最后也怕只是仓皇南逃。那片武林,不讲拳法。要是得罪了谁,还没近身,一颗子弹就能了结性命。
马三还不嫌命长。

佛山火车站。
宫家人还是给他买了去南京的车票。在会馆,就给车票和行李一起塞到手里,没人来送。
毕竟老宫家的脸面还在,丢一把刀,也得偷着丢。
马三想了想,没想起来是谁塞的行李。
他就没明白过宫宝森。
成名何须分早晚,宫宝森却让他再等十年。马三不甘心。金楼那群人,过不了他这座山,他不信叶问能过。
但师命难违。
马三只是顺命离开。
到了车站,点根玉堂春,摸索起后路。不能回宫家,也去不得南京——这下子,南不能往,北不能去,他马三,竟成了天地间根不着地随波沉浮的萍草。

正所谓乱世里出英雄。
只要乱了,假佛也能成真。
最乱的地儿,无外乎香港、上海、北平和东三省。马三待不惯南方,费了些钱,换成去北平的票。
车半夜才到。
算上路上车程,马三花了二十六个时辰才到北平。

大雪。鹖鴠不鸣。虎始交。荔挺出。

宫家说到底,在哪处武林,脸面多少还是有一点的。马三奔到北平,顶的也还是宫羽田大弟子的名号。
大丈夫立于天地天地,一厘天一毫地,都靠一拳一掌,打出来。
在北平闯,得上戏台子。
“马先生进北平喽,自然要从京里头的规矩,不上台子比,也得在戏园子。咱这不比您那会馆,也差不到哪儿去——”
“佛山有金楼,北平有花满楼,在哪儿,随你们。”
“听马先生这,我可得先给您讲道讲道北平的规矩,乱什么,也不能乱了规矩——”

这老头声音沙哑、有气无力,每一声,都是从肺里抽出最后一口气,含混着字儿带出来,一句完,喘三口。如厉鬼发声,领着马三,往地底下走——

“这第一啊,马先生想打,自然要做庄摆擂,来一场群英会——做了庄家,自然啊——得找人压场子——”

“嘿,马先生我可跟您讲啊,在京里儿,做庄请人压场子,这可算是一等一的大事儿啊!这能请到什么样的货,那可都是您的脸面——货越尖,那就是您的本事、能耐越大!
“这位朱慧芳朱老板啊,我可拿我下半辈子给您担保了,绝定是一等一的尖货!您这跟我来,也是信我不是,咱这也是个靠良心做事儿的人,断然不会骗您的!您就放心吧,啊!
“诶呦喂——朱老板!这可有爷来找您嘞!快出来瞧瞧!”
朱慧芳从里屋款款走出,衣衫不整,嘴角噙笑:“到从没听过你叫我'老板',这回可是什么稀奇事儿,给你改嘴喽?”
“哪儿的话呀——这是马三,马三爷,来请您压场来了!”
“哦?那——里屋请吧。”朱慧芳没当回事儿,拿烟杆挑起珠链,请马三进屋去。
这介绍的武生也要跟着进去,朱慧芳拿烟杆儿拦住:“您可先等等,我这儿啊,地方小,容不得几多人——”
转身也进屋。
马三端坐,脊梁挺得笔直。
“小的倒是问问。三爷要做什么庄,压什么场?”
“武擂。”
“噢——那是要什么戏?”
“不听京戏,随朱老板口味。”
朱慧芳挑眼瞧他一眼,艳艳一笑:“您是真要做庄?”
马三点头。
“那可还行——”
四句谈拢,马三不想久留,要走。
朱慧芳送他到门口。
马三想起什么,忽回首。
“慧芳这名字,不搭朱老板。”
“哦?如何说?”
“不搭。”
朱慧芳笑起来,眉眼弯弯。
“那可依马爷高见?”
“沧海月明珠有泪,月明。”
朱慧芳抽一口大烟,薄雾吐出,在两人之间来回缠绕。马三看不清朱慧芳神眼。
他送他走。
要走了。
“马先生——
“在京城啊,万事都要留三分心眼。”
马三看着他,眼神相接,刀光藏在二人眼底。

立春。东风解冻。蛰虫始振。鱼陟负冰。

急急风敲满一晌,两台戏,正角都进场。
一条条汉子,立在台下,死水一潭静寂。只有一把京胡,不顾人情,凄惨在唱。
“言必称三,手必成圈。师父他老人家给我取名马三,就是要我记住,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一山还比一山高。诸位是不是这天外天、山外山,我马三今个儿还真想试试刃了!”
“一起来吧——”
波澜骤起。

《贵妃醉酒》。
朱慧芳一辈子也就登台唱过这一出戏。
青衣旦,腻红裳。
行头还是马三置办的。软面硬面儿,点犀点翠,水钻银锭,大顶花、福寿字、后三条、耳挖子,是一样不缺一样不少。
他开嗓,音还在颤——
“海岛冰轮初转腾——见玉兔,见玉兔又早东升——
那冰轮离海岛,乾坤分外明——
皓月当空,恰便似嫦娥离月宫
奴似嫦娥——离月宫——”
酒不醉人人自醉,她要做一场大梦。

形意拳,讲求的是三分形,七分意。
猴纵山,掌冲面,二分力八分气。马疾蹄,脚蹬踝,踏股而上,踩肩落地。鹤冲天,膝顶腹,手推肩,旋身着地。燕抄水,肘击颔,当使八分力、二分气。
宁可一思进,莫在一思停。
马三对上个快拳。
转从龙行。半拳生,一拳灭。势如惊涛水,气似离弦箭。找准空子,马三收住劲,一拳打在正胸脯,快拳小生倒退四步,马三又赢一人。
拳,不能没有身后身。
木椅当空砸在马三背上——

眼是迷离眼,花是别处花。
朱慧芳唱着,入戏了。
帝王不来见她,怕是国事缠身呀——
台下一声大喝,娘娘醉梦惊醒,颤颤地,瞥一眼台下的众生戏——内个佛山小爷,倒是见血了。
招式愈发狠戾。
朱慧芳困在戏台上,五内混乱,心中惊惧。
两人同是四方无逃路。

半步崩拳,力从熊行崩山劲。出拳全靠一股横劲。
马三下狠手了。
他行拳向前,势如游龙,一拳正中人眉心。收势沉气。燕展臂蛇拔草——马三转身抓住另一人手腕,向上掏空行崩拳直击人下颔、肘冲鸠尾。
打退一人,还剩最后一个武生。
两人相立,对视不过一息,攒拳相冲去。
马三先行下手。从右起势腿劈在这武生右膝,手接稳拳,向前滑到右肩收臂使肘,直逼武生喉口。一口气,硬给马三截住,武生承下力,拉住马三向后急退——
追风赶月不留情。
马三提膝起势,顺猿行,踢人膻中——手挣脱开了拢掌上起转背撞下直撞肩背,武生是白面向青砖,扑落在地,冷灰见稠殷。
他站稳收势,蓦然想起宫宝森常念叨的那几句。

“老猿挂印回首望,关隘不在挂印——而在回头。”

马三没有回头。
他拍了拍长袍,随意抽张木椅坐下,听最后这一段戏。
戏台上,娘娘醉生梦死,将要归去。
众人绕着她,都是在骗他。
酒不醉人人自醉 ,色不迷人人自迷。
娘娘衔了夜光杯,目光扑朔。瞧见台下那众生,独剩一条爷们儿。眼神相接,朱慧芳一下从戏中剥离。
他擅自改了词儿来,掐着个尖细嗓子,袅袅婷婷,扮作娘娘,给这得胜能人献酒:
“妾身还请——”
马三坐着,不接。
他站起身,要走。
立身一片狼藉地,外来客向戏中人问:
“朱老板——”
“做老板的,总要卖点儿东西——朱老板卖么?”
朱慧芳还举着酒,垂眼睥睨,目中无人。
“马三爷可要买?”
“怎么卖?”
“给谁都贱卖——给您,那不能卖。”
娘娘重回花丛中。
圣驾不到,众人都骗他,都低眼瞧他,只道这是个残缺的女人——
一记卧鱼。开腔,四平调:
“这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——色不迷人——人自迷。”
戏,总要唱完。

惊蛰。桃始华。仓庚鸣。鹰化为鸠。

北平火车站。
朱慧芳来见马三最后一面。
“马先生。
“我大致也问过你们那儿的规矩了。哪儿都有规矩,哪都有脸面。我从了规矩,倒是把脸面丢干净了。马先生您和我不一样。宫家的脸面,都在您身上,这东西,不能丢。
“人不辞路,虎不辞山。我们遇见也是缘分,但缘分归缘分,您——不能坏了规矩。”
马三拿着行李,听他说完。
良久,沉吟:
“朱老板——
“我师父说,老猿挂印回首望,关隘不在挂印,而在回头。你看过自己,也看过天地,是时候回首了。
“要知道念念不忘,必有回响。你还欠一个转身。”
朱慧芳没有接话。
两人静默着,等火车来。
到离别。
“马先生——
“您还买么?”
“朱老板还卖么?”
“要是你买,都送你也成。”
马三笑笑,上了车。

“我等着。”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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